百戏图拓片

由于汉画像石融绘画、雕刻及史料价值与一体,故广受金石学家、史学家所垂青。捶拓画像自然也成为研究、保存资料必不可少的一种手段和技能。正确的捶拓方法不仅将画像表现到极致,更重要的是有利于原石的保护。笔者研究捶拓技法数年,深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微妙,现就滕州汉画像石《百戏图》介绍捶拓之法。

《百戏图》发现于滕州市滨湖镇西古寺村,纵93.5厘米,横133厘米,厚16厘米,画面内容极为丰富,包含了汉代贵族之家奢侈的生活和神仙世界中千奇百怪的想象。画面正中央华丽的柱子上扎着长长的丝绸飘带,柱子当中是一个大鼓,两个鼓手穿着华丽的服装翩翩起舞。“鼓舞”左侧,一人跽坐抚琴,神情专注。旁边一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然。抚琴者上面是一倒立者,以两手支于几案上,身子弯曲作倒立状。倒立者旁边是一人在“弄丸”,即连续向空中抛七个球,而球在艺人手中来回循环却不落地。画面的左上方为一只神兽,五颗人头两颗鸟头。汉人根据远古传说和自己的想象刻画出许多千奇百怪的神灵,用以消灾避邪,认为“三头六臂”、“九头兽”可遇难呈祥,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怪兽右侧为二猴相嬉,此为汉人的吉祥之意,因“猴”与“侯”同音,“王侯将相”是古代学子寒窗苦读、终生追求的梦想。再往右看,一个像人却长羽毛的仙人正手捧仙丹喂一只凤鸟,凤鸟立于扶桑树上,此仙人为“羽人”,传为西王母身边的侍卫,可传达神仙的福音,传递人间的期望与祝愿。同时和九尾狐、玉兔、蟾蜍共同侍奉于西王母左右,羽人降临在上层贵族之家便是大吉,如此图右下角,二羽人一攻一守,伸臂曲腿,在为主人助兴。神树一侧,一贵妇人双手抚树,似乎在祈求全家幸福安康。

此图构思精巧,搭配独具匠心,雕刻线条流畅,而最精彩的点睛之笔则是“羽人饲凤”于右上角突出了边框,如此一笔,不仅没有生硬唐突之感,反而将整个艺术画面推向了一个高度的创造美中,对于这一幅壮锦似的汉画,在捶拓时,我们该如何表现其场面的感染力与构思的精巧呢?

理解画像,读懂画像表现的思想情感。理解画像的意境,揣摩作画者的构思及心态,才能正确再现汉代艺术家心中的语言。画面中鼓手的舞动与飘带的飞扬,杂技的惊险与倒立的优美,构成了欢快的大剧场。而抚琴者的肃然,羽人对刺时的紧张,还有听者近乎痴迷的动容,又是此处无声胜有声的美妙。

分析画面构思,尽可能突出其表现力。对于这幅作品,画面本身就已精美无比,如鲁莽捶拓,不分轻重层次,捶拓出的画面将毫无生气与灵动。笔者认为,捶拓者应以建鼓为中心,力求使衣着华丽的鼓手与装饰华贵的建鼓吸引观者眼球,并细致地将边框内羽人的纤细,弄丸者的手指,抚琴者的表情,人首鸟身等处的细微表现出来。浓重而不凝滞。其次,以虚墨捶拓边框,手法务必要均匀、轻柔。充分表现边框纹饰刀刻笔削似的古拙,于素淡中表现纹饰之美。如此处理,边框内的余白将一尘不染,反衬了墨色的悠深与雅致。融合之下,加了浓墨而又恰如其分的墨粉,如雪地里踩过的兽爪般清晰、美好、相映成趣。因而,整幅画面有白有黑,有深有浅,有了层次感、立体感、生动感。

此外,要想将心中的感触再现出来,还需要捶拓者高超的捶拓技法和良好的习惯。如拓包的制作,纸墨的选择,干湿度的把握,环境的适应,捶拓时的气定神闲等等,只有每个环节做到不懈怠、不马虎、不应付,小心翼翼而又无微不至,才会做出一幅融入理解、感情、水平的好拓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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