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印章上的清风雅雨

在我家里，收藏着一枚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为故乡民国军官陈仲光所刻的印章印模，一方朱红的“家在清风雅雨间”，写满浓浓的故土情结。

白石老人所刻的这方印章5厘米见方，已有70余年历史。印章基调是满目纵横排列的线条，或粗或细，或正或斜，或疏或密，显示出刀石味的节律美。在留红上，也因天成自然，故而被分割的空间块面，似在不经意之间便传出文墨雅韵，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欣赏这枚质朴印章，我们依稀可以感受到白石先生的那种刀笔纵横的风姿。

关于这方

印章

，还有一段传奇的故事。那是在1936年时候，白石老人因痛心国土沉沦，来蜀散心。当时任国民革命军二十四军军部副官的陈仲光也是一位书画嗜好者，自然要陪齐老游览了，白石老人也为荥经的风光所陶醉，于是由弟子陈玉秋写出“神驰洛水吴山外，家在清风雅雨间”一联给陈仲光。

这是一副充满诗情画意的佳联，在南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川康段上，有三大气象景观：清溪（今汉源县清溪镇）古城的劲风，雨城雅州的烟雨，建昌（今西昌）的月明，因此，古有“清风雅雨建昌月”之说，而陈仲光故里荥经，正处于“清风”和“雅雨”之间。此印所引之语，不仅高度概括了荥经这方水土的人文精神，而且用地名与物候气象把荥经优美的生态人居环境表现出来，细读起来，让人回味无穷，遐想联翩。兴之所至，白石老人挥刀刻下“家在清风雅雨间”一印送与陈仲光，这方印刀工精巧，为白石老人众多篆刻作品中的精品。

我的爷爷年轻时在陈家做木匠，陈仲光也常拿出齐白石为其所刻的数枚印章和画作向人示宝。爷爷钦慕之余，将白石老人为陈仲光刻的印全部用宣纸拓下来收藏。文革中，爷爷因怕红卫兵查抄，将其剪成一个个小方块，夹在《毛主席语录》里，才得以保存下来。而原印早已佚失，其印拓收录于《齐白石篆刻作品集》一书。

如今，身在异乡的我，时常拿出这方印模细细品味。那钟灵毓秀的美景以及永远割不断的乡情，便在方寸之间投下涟漪，弥漫开来。

（2014年12月16日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