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中国文物报》(2015-07-28)作者:邹绵绵

 

近日,我在友人藏品中见到一件现代著名书画篆刻家王个簃先生写给现代著名金石篆刻家蔡谨士先生的一纸书信,书信是用毛笔书于印有由近代金石书画宗师吴昌硕手书“霜荼阁”(王个簃)室名的木刻水印信笺上,书信写得苍劲朴茂,力透纸背,书信内容堪称言简意深,可见书信人与受信人之间交谊的深厚,以及书信人王个簃先生交友、待人的真诚和热忱。

这件书信的全文如下:

谨士我兄:久未晤面,十分怀想。小孙建军近来学篆刻印章,有的是临摹我的拙作,敬希指正。今后还请推爱,时加赐教是幸!顺颂

起居佳胜!

弟王个簃 十二月二日(见书影)

古贤孟子云:“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要了解这件书信的具体内容,确实有必要先对书信人和受信人的生平和相关事略作些了解。

书信人王个簃(1897—1988)名贤,字启之,后以号个簃行,江苏海门人。青年时挟艺跻身上海艺坛,其书画篆刻诸艺曾受吴昌硕指授,为吴氏嫡传弟子之一。还曾执教于上海新华艺专、上海美专诸校。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曾携家寓居在苏州,遂与苏州文艺界人士相往还。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上海中国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西泠印社副社长诸职。

受信人蔡谨士(1915—1981),江苏苏州人。青年时师从吴昌硕弟子周梅谷(名容)学金石篆刻。其师周梅谷精于篆刻印章、制作印钮之外,还以兼擅刻碑、仿制古铜器著称,因此颇好古文字学。他受师门影响,篆刻初从秦玺汉印入手,不逾规矩,且植根甚深而受益甚多。于近人最推崇赵古泥(石)的篆刻。因此,他治印无论作细朱文或满白文,认为篆法为首要,并讲究章法,布置妥帖;刀法精熟,不逾规矩。印风规正精劲,雅俗共赏。所刻印侧边款,因喜好明代篆刻家文彭的双刀法,刻款工稳中能见飘逸之致。又好于印侧镌刻图画,颇有特色。他还擅印钮制作。平生代表作品有如1973年所作《拙政园室名印存》。他为人慷慨,乐于助人,平生喜交友,1964年加入西泠印社,与社友王个簃、方去疾、罗叔子、丁吉甫等多有交往。

通过对以上二人的生平,和相关事略的了解,这对增进了解这件书信的具体内容大有帮助。由于在书信中未署年款,这只能从书信中“小孙建军近来学篆刻印章,”一语来推知,“小孙建军”,即是王个簃先生长女王悦之子陈建军(1956年生,苏州人。今已改名艺,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据此这件书信应该做在“文革”期间的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末。有关王、蔡二人的订交时间,最早可在上世纪的四十年代后期王曾携家寓居在苏州期间,最晚应该是蔡在1964年加入西泠印社后印社活动中。至于有关王个簃先生之所以要将初学篆刻印章的外孙请老友蔡谨士先生“时加赐教”,其原因除了能使得在苏州的外孙就近得到老辈指授之外,还由于“有的是临摹我的拙作,敬希指正。”因为王个簃不仅是位造诣精深的书画篆刻家,同是一位艺术教育家,所以他不希望初学篆刻印章的外孙临摹自己的印章,所以就委托于秦玺汉印植根甚深,刀法精熟,不逾规矩的老友来加以指导。因此,这件书信不仅是件书法精妙的“名人信札”,而其“言简意深”的内容尤为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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