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中国文物报》(2015-04-24)作者:张辉

2014年6月14日,安徽省南陵县在土地平整施工中暴露出两座古墓。第二天,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有关部门对古墓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并随后向国家文物局补报发掘申请。

考古发掘分为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田野发掘,自6月15日至6月21日,清理早期被盗的M2并将M1分块打包妥善运送到南陵县博物馆进行室内清理。第二阶段为室内清理,自6月22日起至9月底,主要对搬运回来的M1棺及随葬器物进行发掘和现场临时保护。

发掘区位于南陵县弋江镇奚滩村铁拐组桦树园西约300米处的耕地之中,南侧30米有一条溪流自西北至东南汇入青弋江。地表未见封土,但较四周地势稍高,推测原有封土,后期由于水土流失、长期耕作使然。两座墓葬均为竖穴土坑灌浆双棺墓,因工程建设时已将其周边挖空,开口及墓圹已遭破坏。据残存情况判断,开口距地表之下约0.5~0.8米,墓圹大小和灌浆层平面基本吻合,未见墓道。

此次发掘的两座墓葬,初步判断为宋墓,二者相距约2米。其中M1保存较好,双重棺,内、外棺基本完整,头向165°。棺内满是积水,并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外棺长3.7米、宽1.02~1.25米、高1.5米,内棺长2.4米、宽0.7米、高0.8米,糯米浆、石灰、石子混合保护层约长4.8米、宽2.5米、残高1.7米,厚度0.5米。

揭开外棺盖板,发现内棺靠近外棺尾部居中放置,棺上盖有荒帷及旌铭,头厢位置摆放有一个三层木架格,随葬器物分层码放:上层主要是锡类碗、碟、盘和果实等,中层主要是执壶、温壶、香炉、盒及果实、轿子、木俑等,底层主要为房屋院落模型和木俑,房屋模型为庑殿顶单层建筑,内部有一桌一椅。架格与内棺之间放置有床架、床、榻、足承、桌、椅、衣架等,少数随葬器物可能因浮力作用原始位置产生偏移。

起吊内棺时,发现棺外四周站立13支木牌俑,(头四尾三、两侧各三)。棺顶残存荒帷,荒帷垂没于水线以下的部分已经腐烂,前端挂有谷仓和支架。旌铭平铺叠压在荒帷之上,书写白字:“安康郡太□□氏之柩”。棺盖内顶贴有女性人物画像,但部分残缺不全。

墓主包裹在被子内,肉体已经完全腐化,骨架保存基本完整,指甲、头发尚存,特别是头骨近乎完好。头饰有步摇、金簪、金钗、水晶吊坠、耳环和梳篦等。身着衣物应不少于三层,由于完整剥离难度较大,目前暂停提取。手臂带缠钏,腹部压串钱,小腿后侧存有帔坠,足穿绣花鞋。随葬器物主要置放于靠近棺尾纵向支起的隔板之上:有包裹(衣服、鞋子)、针线、剪刀、木尺、梳妆盘、木梳、铜镜、粉盒等;另有1只酱釉梅瓶放在棺头左内侧,和银质碗、碟和温壶计10只,呈半圆状包围在墓主头顶及两侧。墓主左手旁边放有白釉执壶,右手之下放有2只粽子,身下铺一张两侧缝有竹竿的草席,再下铺有两层双面黑漆厚纸,最下层为底板,散布铜钱200枚,年号上限为开元通宝,下限为元符通宝。

M2为异穴合葬,西侧为M2A、东侧为M2B,均为双重棺、头向150°,二者以熟土墙间隔,相距约0.5米,包裹的糯米浆、石灰、石子混合层被早年盗掘损毁严重,墓穴正上方各有一处盗洞,内外双棺盖板及上半部已不存,结构基本与M1相同,只是M2B外棺前部加载横板设置头厢,墓圹内部满是积水和淤泥。M2A外棺长3.2米、宽1.2米、残高0.6米,内棺长2.5米、宽0.9米、深0.8米。M2B外棺长3.25米、宽1.1米、深0.6米,内棺长2.4米、宽0.8米、深0.5米。保护层约长4米、宽3.7米、残高1.7米,厚0.3米。M2仅出土少量瓷器。

通过对墓葬解剖发现,其建造方法应是先挖竖穴,整平后,底面刷浆加固,堆入石灰层以防潮,加铺青砖(一层或三层),安置外棺及内棺,再放入随葬器物后盖合,随之灌入糯米浆、小石子、石灰混合形成保护层,最后封土成型。

此次发掘的两处宋墓规模不大,但出土遗物较为丰富、制作精美、类型多样:金属器类有金银器、锡器、铁器、铜器,器型有金簪、银勺、银筷、首饰、配饰、锡钵、锡杯、锡碗、锡碟、铜钱、铜对蝶、铜镜、铁剪、铁针等;瓷器类有酱釉梅瓶、银扣茶盏、青白釉执壶等;竹木器类有房屋模型、床榻及床架、衣架、家具、果实、木尺和伎乐木俑、劳作木俑、彩绘木俑等;纺织品类有棉织物、丝织物等,以及人骨和彩绘、纸质类文物200余件(套)。另有灌浆保护层、墓砖、木棺及附属物等。从发掘区附近采集到墓志铭(碑)四块,可能与M2有某种关系。如此众多的纺织物、完整的木俑及房屋、家具组合等在安徽尚属首次发现,填补了安徽宋元考古工作的空白,反映了宋代本区域与其他区域的文化交流关系,为研究宋代社会结构、经济发展以及埋葬制度、民间风俗等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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